五苓散为通阳化气行水之方,古今临床应用较多。对于其命名,民国时期医家左季云认为:“苓者,令也,号令之令矣。通行津液,克伐肾邪,专为号令者,苓之功也。五苓之中,茯苓为主,故曰五苓散。”且不论此说可靠与否,仲景公作此方时是何种心境,只能凭己心去察尔。
《古今名医方论·卷三·五苓散》中引赵羽皇之论述:“人身之水有二:一为真水,一为客水。真水者,即天乙之所生;客水者,即食饮之所溢。故真水惟欲其升,客水惟欲其降。若真水不升,则水火不交而为消渴;客水不降,则水土相混而为肿满……中州不运,则阴水泛流……方用白术以培土,土旺而阴水有制也;茯苓以益金,金清而通调水道也;桂味辛热,且达下焦,味辛则能化气,性热专主流通,州都温暖,寒水自行;再以泽泻、猪苓之淡渗者佐之,禹功可奏也。先哲有曰:水之得以安流者,土为之堤防也,得以长流者,火为之蒸动也。”这段论述从五行生克制化角度论述五苓散,也是我们学习领会的重要途径。
柯琴《伤寒附翼》认为:“水者肾所司也,泽泻味咸入肾,而培水之本;猪苓黑色入肾,以利水之用;白术味甘归脾,制水之逆流;茯苓色白入肺,清水之源委,而水气顺矣。然表里之邪,谅不因水利而顿解,故必少加桂枝,多饮暖水,使水津四布,上滋心肺,处达皮毛,溱溱汗出,表里寒热两除也。”这是从藏象学的观点出发,以泽泻为君的论述。
王子接在《绛雪园古方选注》中曰:“苓,臣药也。二苓相辅,则五者之中,可为君药矣,故曰五苓。猪苓、泽泻相须,藉泽泻之咸以润下;茯苓、白术相须,藉白术之燥以升精,脾精升则湿热散,而小便利,即东垣欲降先升之理也。然欲小便利,又难越膀胱一腑,故以肉桂热因热用,内通阳道,使太阳里水引而竭之,当知是汤专治留着之水,渗于肌肉而为肿满,若水肿与足太阳无涉者,又非对证之方。”此论以二苓为君,是因其有白术、泽泻相须之力。但是“苓,臣药也”,首先是命题错误,用茯苓为君者比比皆是,但是“欲降先升”的道理很值得在临床实践中借鉴。
对于该方是以茯苓为君,还是以白术为君、泽泻为君或二苓为君,说法不一。左季云在其著作《伤寒论类方汇参》中认为:“茯苓味甘淡,猪苓味甘平,甘虽甘也,终归甘淡。《内经》曰:淡味渗泄为阳。利大便曰攻下,利小便曰渗泄。水饮内蓄,须当渗泄之,必以甘淡为主。是以茯苓为君,猪苓为臣。白术味甘温,脾恶湿,水饮内蓄,则脾气不治,益脾胜湿,必以甘为助,故以白术为佐。泽泻味咸寒,《内经》曰:咸味下泄为阴,泄饮导溺,必以咸为助,故以泽泻为使。桂枝辛热,肾恶燥,水蓄不行,则肾气燥。《内经》曰: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散湿润燥,可以桂枝为使。又用桂枝为主,导心火于水,以化气,白术升津,茯苓利水,为利水升津除热之妙剂。”对于该论,笔者认为更接近于张仲景的制方思想,对于指导临床更为有效。
本方为通阳化气行水而设,在现代临床中运用则更加广泛,几乎涉及各个系统。第一,本方具化气行水和解表的双重功能,故水气不行兼有风寒在表者,风寒表证而兼小便不利,发热恶寒,吐泻等,均可用之。其二,虽然该方功能重在化气行水,然多是健脾化湿之品,故中焦湿盛,升降反常甚或累及下焦诸病,亦可用之。泌尿、生殖系统疾病多有运用,如肾炎水肿、尿崩症、尿潴留、泌尿系感染等。其三,下焦气化失司,水气内停,冲逆于上,清阳不振者,以本方通阳化气行水,实为得当之法。用于头痛、眩晕、梅尼埃病、眼睑非炎症性水肿、球结膜淋巴液潴留、青光眼、视网膜水肿等病症可获良效。
该方剂在现代临床中多以汤剂为主,但是笔者恩师陈瑞春先生经过多年的临床比较,认为散剂的疗效明显优于汤剂。(冯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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