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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整体观念包含3点，即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与自然界的统一性和人与社会环境的和谐统一。中医临床是在整体观念的指导下认识疾病的，糖尿病可认为是由自然环境的改变、社会环境的改变或人自身的变化导致的。抛开血糖、胰岛素这些微观物质不谈，从整体观念这样的宏观角度来认识糖尿病，是现代中医所需要的，这也将为中医临床认识糖尿病提供一条新思路。
1 西医对于糖尿病的认识
西医认为，糖尿病是一组以高血糖为特征的代谢性疾病。高血糖可由胰岛素分泌缺陷或其生物作用受损，或两者兼有引起。对于胰岛素分泌产生缺陷、胰岛生物作用受损，现代医学的解释大体分为遗传问题和环境因素[1]。遗传问题受自然科学水平限制还未能完全清楚，环境因素问题解释为饮食、生活习惯问题和免疫系统问题，但根据调查显示相同饮食、相同年龄下又会有未知因素引发糖尿病[2]。免疫系统问题也未能研究透彻。治疗上，临床多采取对症治疗，旨在控制血糖维持在正常水平，但无法恢复患者的血糖调节系统。
2 中医对糖尿病的认识
中医认为，糖尿病可归于“消渴”范畴，病机多归于阴虚燥热[3]。关于消渴的论述最早要追溯到《黄帝内经》,《素问·奇病论》记载：“此肥美之所发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治之以兰，除陈气也。”《黄帝内经》指出食味过厚，蕴于脾胃，内生郁热，脾失健运，导致津液输布障碍，引发消渴。后世医家有从脾胃论述，亦有加以发挥者，其中影响较大的是刘完素的《三消论》。刘完素把消渴分为在上、在中、在下，分别对应肺、脾、肾三脏，奠定了消渴辨证的理论基础。
3 从中医整体观入手认识糖尿病
中医整体观主要分为3个部分，即人是一个有机整体、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整体、人与社会是一个有机整体，下文将从这3个角度来认识糖尿病及其发病原因。
3.1 从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角度考虑糖尿病发病
现代中医临床对于糖尿病的病机认识已经颇为丰富，如仝小林教授认为郁滞是糖尿病前期的主要病机，以朱丹溪“气、血、痰、火、湿、食”六郁理论为基础，提出“六郁”致病学说等[4],诸如此类的论述还有许多。此外，中医对于糖尿病的具体发病原因的认识尚未统一，一般将肥甘厚味、肝气郁滞或阴虚燥热归结为具体病机，从人本身的整体出发认识糖尿病有助于诊治[3]。
(1)在心神主导下人的血糖会受情绪影响进而发为糖尿病
中医认为，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心为君主之官，主神志。《素问·灵兰秘典论》记载：“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具有主持人体精神活动的作用，恰似一国之君。人在心神主宰之下进行生理活动，活动反馈受心神进一步指导，一切活动服从于心神，这是人最基础的生命过程[5]。在上述基础生理过程中，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情绪，因为不同主体的心神主导活动的目的不同，结果也不同。情绪波动容易影响肾上腺素分泌，而肾上腺素是一种升血糖激素，会升高血糖[6]。正常人因情绪导致血糖升高后，受肝之调畅，心神之明鉴，情绪会恢复正常，然后通过降糖系统的调节，血糖会很快恢复到正常水平[7]。研究显示，持续悲伤、激动、紧张的状态下，血糖往往无法降低，且血糖降低途径不正常的人往往难以调节自己的情绪，高血糖水平往往受控于患者的整体情绪[8]。中医认为，局部是服从于整体的，在心神主宰之下，人若是长期处于愤怒状态或在其他情绪压力之下，体内的激素或血糖会无法正常下降并长期处于高水平状态。陶红[9]认为，在慢性压力状态下皮质醇水平持续升高，会不断作用于肌肉和脂肪细胞，使之吸收葡萄糖的能力降低，也会使肝脏对胰岛素的反应变得非常迟钝，进而制造出比实际所需更多的葡萄糖。这种高血糖水平状态维持的时间取决于心神，身心健康的人不会出现此问题，而存在心神问题的人这种状态往往会持续较长时间，长此以往，体内降糖系统将会失效，血糖持续处于高水平状态，进而发为糖尿病。
(2)在心神主导下人的免疫系统会受情绪影响进而发为糖尿病
降糖系统失常的原因是自身免疫系统遭受攻击。研究表明，大部分免疫系统异常的糖尿病患者存在情绪问题，或焦虑，或抑郁[10]。免疫系统异常在中医学范畴中亦应归属于心神问题，由于心神不明，情绪异常变动且持续，这种变动会使血糖升高。任何活动都需要能量支持，由君主之官主宰的活动亦是如此，而血糖是最好的供能物质[11]。王晓英等[12]认为，免疫系统异常的糖尿病患者往往性格固执，这种情况在中医范畴中可解释为心神不明，持续这种状态会使机体需要高水平的血糖，因此免疫系统会主动攻击降糖系统从而防止血糖下降，以便于维持心神主导的整体状态。这种攻击在中医学中可看作是一种自发性、自愿性、征得心神许可的、局部服从于整体的行为，当血糖真正无法下降之时，人也习惯于自己的情绪状态，两者相互影响，恶性循环，最终导致不可逆的高血糖水平进而发为糖尿病。
从人身之整体角度来讲，心神不明是导致糖尿病发病的关键因素。
3.2 从人与自然界的统一性角度考虑糖尿病发病
(1)从自然角度思考糖尿病发病
从人与自然界的统一性角度考虑糖尿病发病，可遵循刘力红在《思考中医》一书中的观点，其认为糖味甘属土，人身之血液好比大自然之江河，血液中血糖升高，好比江河中的土增多。《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曾镛霏等[13]认为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相当于自然界的水在川谷中流动，即所谓人之有血脉，如大地之有江河；糖为甘味，五行属土，在脏为脾，故糖在血中，犹如土在水中。从大自然角度考虑，河流里面的土增多可能是水土流失的结果，其原因是植被减少，无法防风固土，导致水土流失。中医认为，人与自然界具有统一性，人身之五脏对应自然之五行，保护自然界的好办法亦可用在人身上，应对自然之水土流失可通过植树造林，人身之“水土流失”也可以通过调肝木、补脾土实现。肝属木，有曲直之性，清代名医黄坤载认为“消渴之病，独责肝木”,故从肝木论治糖尿病是较好的思路。
(2)心神不明导致的肝木受损是糖尿病发病的关键
中医认为，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自然之木气不足，人身之“木气”也会不足；自然之水土会流失，人身之“水土”亦会流失，土不固入水，表现为血糖升高等病理现象[14]。胡骏等[15]认为肝木不长是糖尿病的核心问题。从人身来谈，熬夜大伤肝木，肝木受损则水土失衡。生活方式不良，如熬夜、劳累、压力过大等耗伤心神，会杀伐肝木之气；运动减少会使肝木之气不得伸展，心神不明，进而抑制肝木生长，肝木虚不能制约脾土，无法利用血中糖分，进一步导致脾气壅滞，血糖升高。总之，心神不明可导致肝木受损，肝木受损又会进一步导致心神不明，因此心神不明导致的肝木受损是导致糖尿病产生的关键因素。
3.3 从人与社会环境和谐统一角度考虑糖尿病发病
(1)社会压力大导致糖尿病发病
从人与社会环境和谐统一角度考虑糖尿病发病，社会压力增大是糖尿病发病的主要因素。相关报告显示，国内糖尿病发病人群多集中在25～64岁的中年人群[16]。此阶段的人群多处于较大的社会压力状态之下，包括但不限于住房、疾病、赡养老人、子女教养、失业等。在现代医学角度看，人长期处于高压状态，身体的激素水平失调，进而影响血糖、血压[17]。从中医整体观角度看，社会压力会造成人心神的紧张，心神的持续紧张需要能量物质的支持，使机体内环境维持在较高的血糖、血压水平，进而导致免疫系统的异常[18]。相关学者认为，压力可能会使个体产生身体和心理上的应激反应，引起体内生长激素、胰高血糖素、去甲肾上腺素等激素分泌增加，进而拮抗胰岛素的作用，引起血糖升高；压力还会影响患者的自我管理能力，进而影响血糖水平，最终发为糖尿病[19,20]。从中医的整体观念及人自身角度分析，缺乏交际、不善言辞、内向悲观的人面临的社会压力或自身压力较大，更易产生一系列的身体反应，饮食结构也会出现变化。现代医学认为，大部分糖尿病患者因为饮食不节而出现血糖调节失常，而饮食模式受社会环境、心理因素等交互影响[21]。
(2)从社会角度思考糖尿病的解决办法
社会问题主要由政府解决，发展有序、健康的社会离不开务实负责的政府，同理，人身之心好比社会之“政府”,健康的身体也依赖于健康的心。钟南山院士曾言：“疾病的一半是心理疾病，健康的一半是心理健康。”从人与社会是一个整体的角度来看，心神不明是糖尿病发病的关键因素，而社会压力会导致心神不明。人之心神明朗，能合理应对压力与挫折，及时缓解不良情绪及调整身体激素水平，防止糖尿病、高血压病等具有现代社会性质的疾病发生。
4 小结
心主神志，主导整体情绪变化，可以影响血糖水平的变化。从中医整体观出发，自然界的变化、社会环境的变化都会影响人之心神，进而影响情绪，使血液中血糖升高，从而导致糖尿病。本文在整体观念指导下、中医基础理论佐证之下理解糖尿病的发病原因，把问题放在整体角度、自然角度、社会角度考虑，为中医临床更为全面认识消渴、糖尿病提供新的认识。
来源：中国民间疗法 作者：肖凯文 李雪 陈燕清 任洁 薛晓晨 黄可
山西中医药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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