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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性腹泻属于功能性肠病的一种，临床表现为至少25%以上排便为松散便或水样便，且不伴有明显的腹痛或腹胀不适，诊断前以上症状出现至少6个月[1]。功能性腹泻的病因病机目前仍在探索中，与其相关的独立性研究也相对缺乏。相关研究认为精神心理因素、内脏敏感性、自主神经功能与其发病相关[2]。西医多用调节肠道菌群药及止泻药治疗该病，但有停药后易复发的缺点。功能性腹泻属中医“泄泻”范畴，临床研究表明中医辨证治疗泄泻疗效显著。
王富春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现任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针灸临床中心主任，国家中医药领军人才支持计划“岐黄学者”，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该文主要介绍王富春教授运用合募配穴针刺法治疗功能性腹泻经验，以飨同道。
1 病因病机
中医认为，外邪侵袭、饮食不洁（节）等外因和情志失宜、脾胃虚弱、年老体衰等内因均可导致泄泻的发生，主要病机是脾虚湿盛，“湿胜则濡泄”。王富春教授认为，功能性腹泻病位在肠，病机为脾失健运。肠道传导功能障碍，导致分清泌浊功能失司，脾失健运是关键因素。脾居中焦，为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素问·经脉别论》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脾主运化，一为运化水谷，吸收、转送水谷精气；二为运化水液，与肺之宣发、肃降相配合，将水液输布全身。在病理状态下，脾失健运，升降失常，肠道传导失司，清浊不分发为该病。功能性腹泻起病隐匿，病程较长。王富春教授认为，久泻之人，素体已虚，加之泄泻无度，正气损伤，久病多虚，故病之根源在于脾胃虚弱。脾胃虚弱，运化无力，水湿内聚，困于脾胃，以致脾胃功能失调，最终疾病缠绵难愈，病程迁延日久。
2 治疗方法
中医通过辨证论治，随症加减，采用中药汤剂、针灸、贴敷等疗法不仅能改善临床症状，还可降低复发率。研究表明，七味白术散[3]、参仙止泻汤[4]、健脾止泻汤[5]及自拟化湿止泻汤[6]治疗功能性腹泻疗效确切。许继宗等[7]选取中脘、天枢等穴位，应用改良雷火神针疗法联合参苓白术散治疗功能性腹泻，疗效满意。齐琳婧等[8]采用针刺曲池、上巨虚调节大肠功能，临床疗效优于西药治疗。丁佩[9]研究发现，电针天枢、大肠俞在改善患者生活质量上优于药物治疗组。由此可知，中医疗法治疗该病具有明显优势。
王富春教授认为该病病位在肠，病机为脾失健运，故治疗时调理肠腑功能、健脾助运是关键。该病初期可为实证，病程日久多虚，在发展过程中可虚实夹杂、虚实转化，临证以辨证为要。治疗时，应以扶正祛邪为原则，治以健脾助运，调肠止泻，并兼顾他脏。王富春教授依据“合募配穴治疗六腑病”的理论，将六腑的下合穴与本经的募穴进行科学配伍，以协同增效，使患者症状得到改善和康复[10]。合募配穴是针灸临床经典的腧穴配伍方法，早在古代医籍中就有记载，如《杂病穴法歌》载有足三里配中脘、内关主治胃脘痛。现代文献研究发现，合募配穴是针灸临床常用的配伍方式之一[11]。有多项研究分别以单纯性肥胖[12]、功能性便秘[13]、糖尿病神经源性膀胱病[14]患者为观察对象，采用合募配穴进行针刺治疗，均可获得优于对照组的临床疗效。王富春教授将大肠下合穴上巨虚与其募穴天枢相配以调肠止泻，胃之下合穴足三里与其募穴中脘相伍以健脾助运。诸穴合用，合募相配，上下相合，故气机通畅，共奏健脾助运、调肠止泻之功。天枢穴为大肠的募穴，是大肠经气聚集之处，《循经考穴编》曰：“天枢正当天地交合之际，其为分清别浊之司可知矣。”故大肠募穴天枢具有运转中下焦气机、通畅腑气的作用。上巨虚为大肠下合穴，主治胃肠腑证。《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曰：“大肠病者……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上巨虚有通调肠腑、健脾和胃之功，善治各种肠腑病。研究表明，大肠经合募俞配穴对胃肠道功能具有双向调节作用，针刺天枢穴能起到升清降浊、涩肠止泻、改善大肠传导功能等作用[15]。中脘为胃之募穴，又为八会穴之腑会，是健脾益胃的首选穴位。足三里是胃腑下合穴，能通调胃腑气机，健脾和胃，治疗功能性腹泻时有“病在上者下取之”之意。研究表明，足三里、中脘两穴配伍有协同增效作用[16]，对于调整脾胃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3 验案举隅
患者，女，34岁，2020年9月15日初诊。主诉：间断腹泻1年余，加重2个月。患者自诉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间断腹泻，每日2～3次，色黄质稀，尚成形，行电子胃肠镜检查未见异常。患者于2个月前便质逐渐不成形，稍进生冷之物即诱发腹泻，每日4～5次，伴脘腹胀闷不舒，肢倦乏力，食欲不振，无腹痛、肠鸣、恶心、呕吐等症。查腹部无明显阳性体征，肠鸣音活跃，舌淡，苔薄白，脉细。西医诊断：功能性腹泻。中医诊断：泄泻（脾胃虚弱型）。治则：补脾益胃，健脾止泻。予针刺治疗，每日1次。选穴：天枢（双）、上巨虚（双）、中脘、足三里（双）。操作：患者取仰卧位，穴位处皮肤消毒后行常规针刺，行针至得气，留针30min，隔15min行针1次。每日针灸1次，10次为1个疗程。
2020年9月20日二诊：针灸5次后，患者自诉腹泻次数减少，每日1～2次，便溏质稀，肢倦乏力好转。
2020年10月5日三诊：针灸1个疗程后，患者诉大便次数基本正常，每日1～2次，大便不成形，时有腹胀，食欲较前好转，继续以前法治疗。治疗2个疗程后，患者诉大便次数正常，每日1次，大便成形，质软。食欲可，乏力、腹胀等症状消失。继续巩固治疗1个疗程，后随访1个月未见复发。
按语：本案患者腹泻日久，大便不成形，伴脘腹胀闷不舒，平素食欲不振，进食生冷之物后腹泻次数增多，且肢倦乏力，舌淡，苔薄白，脉细，四诊合参，辨证为脾胃虚弱型泄泻。患者久泻，损伤脾阳，脾不升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治以健脾助运、调肠止泻为主，故针刺天枢（双）、上巨虚（双）、中脘、足三里（双）。诸穴合用，合募相配，纵横协调，使气机通畅，疾病乃除。
4 小结
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压力及饮食结构的改变，功能性腹泻的发病率不断升高，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中医治疗该病还较多停留在临床观察阶段，对于疾病治疗经验的推广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目前还需要与现代临床及实验研究相结合，充分发挥中西医各自的优势。另外，科学有效的针灸处方和穴位配伍是提高针灸疗效的关键环节，王富春教授运用合募配穴法治疗功能性腹泻取穴精简，疗效突出，故适合针灸临床推广。
来源：中国民间疗法 作者：伍春燕 曹洋 王富春
长春中医药大学 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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