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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何氏妇科始于晚清，迄今已传四代，历经一百五十多年，先祖何九香师从清代名医钱宝灿，在杭州石牌楼开设何九香女科诊所；何氏第二代传人何樨香继承衣钵；何氏第三代传人何子淮、何少山幼承家训，尽得其传。何氏妇科重视整体观念，突出脏腑经络辨证，并以论治奇经作为调治妇科病的重要手段，理论上强调妇人以血为本，以肝为先天，治血病注重调气机，治杂病重视调理肝、脾、肾。
全国名中医何嘉琳是浙江省杭州市中医院主任医师，浙江何氏女科第四代传人，从医近五十载，治验宏丰。
冬三月生机潜伏，阳气内藏，最适宜用膏方调治疾病。女子以血为本，往往因经、孕、产、乳而耗血伤气，故冬日用膏方调理者以虚证为主，常为素日体虚，或病后未复，或产后、术后气血亏损而致月经失调、不孕、痛经、功能性子宫出血、卵巢功能早衰、围绝经期综合征等。笔者有幸求学于何嘉琳，兹爰引何嘉琳调治IVF-ET术前调理、青春期闭经、月经过少医案加以分析，总结其运用膏方调治妇科病的经验，包括膏方调治妇科疾病的常用治法治则、用药宜忌等。
郑某，女，37岁，于2016年12月3日就诊。婚后未避孕未孕3年余，其间查输卵管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2次“人工受精”失败，后因“输卵管因素，原发不孕”于当地行胚胎移植术，取卵配对6枚，移植1次未成功着床。初诊时患者情绪焦虑，要求中药调理以增加胚胎移植术成功率。患者既往月经期准，量中，色常，无腹痛。现患者时觉渴而欲饮，夜寐尚可，二便尚调，舌质偏红，脉细数。证属肝肾不足，阴精亏虚，正值冬月小雪，故以膏方补肝肾、健脾胃、养胞宫，以期孕育子嗣。
处方：太子参、枸杞子、制黄精、马齿苋各200g，蒲公英、菟丝子、贯众各300g，生黄芪、生地黄、覆盆子、炒白芍、制首乌、苁蓉、淫羊藿、山楂炭、蒲黄、桑葚、巴戟天、红枣、鲜铁皮石斛各150g，天冬、浙麦冬、泽泻、蒸山萸肉、三棱、莪术、熟地黄各100g，当归、茯苓各120g，薏苡仁、蜜甘草各30g，砂仁、佛手、梅花各50g。壹料，水煎浓汁。另：鹿角胶、西洋参各50g，灵芝破壁孢子粉30g，龟甲胶200g，阿胶250g，西红花6g，核桃仁、熟黑芝麻各300g，黄酒、冰糖各500g，收膏切片，早、晚空腹服。1年后回访，患者诉服膏3个月后，诸症缓解，心情舒畅，即行胚胎移植术，顺利着床，后续激素水平上升平稳，妊娠过程顺利，孕38周剖腹产喜得一男婴。
按“肾为先天之本，肾主藏精，主生殖”。本案患者备孕时，年已过五七，肾气亏虚，阴津不足，加之多次行人工授精及胚胎移植取卵术，胞脉受损，加之输卵管因素，瘀血留滞作癥，故难受孕。辨证为肝肾不足，阴精亏虚，瘀阻胞络，法以补肾填精，建筑中焦，疏补并施，调治冲任。
上方中药30余味，看似复杂，其实章法清晰。何氏膏方一般为补虚又治病的大方剂，药味30味左右，剂量为常用量的10剂药总量。上方以地黄饮子合十全大补汤为底方，去方中香燥温阳之品，如川芎、肉桂、附子等，以太子参代替党参，联合黄芪、西洋参，以达气阴双补；生地黄、熟地黄、山茱萸、何首乌、枸杞子、桑葚养肝滋肾；肉苁蓉、巴戟天、淫羊藿、覆盆子温壮肾阳；补阴药配伍补阳药，以“阳中求阴”；菟丝子、制黄精填补肾精；石斛、天冬、麦冬滋养肺肾，“金水相生，壮水济火”，茯苓、泽泻利湿泻肾浊，助真阴复位；当归、白芍养血和营；同时方中佐以三棱、莪术、蒲黄、山楂炭理滞化瘀，通达胞络；蒲公英、马齿苋、贯众、薏苡仁、茯苓、泽泻泄湿热以消癥瘕，消炎散滞；少佐梅花、砂仁、佛手理气行滞，以防膏方滋腻。
龟、鹿、阿三胶，为血肉有情之品，峻补精髓，鹿角胶偏补阳，龟甲胶偏补阴，阿胶甘平。何嘉琳收膏之品中，阿胶甘平为必备之品，辨证论治后，调整鹿角胶与龟甲胶的比例，燮理阴阳。该膏方中鹿龟比例为1∶4，偏补肾阴，滋阴益精。上膏方中诸药合用，既有益气滋阴养血之功，又有理气消炎化瘀之效，诸弊皆除，利于摄精成孕，故膏方服后，移植术即成。何嘉琳指出，膏方调治妇科疾病，特别适用于青春期的痛经、功血、闭经、月经失调，生育期的孕前调理、月经失调、不孕、产后失调、卵巢功能早衰，更年期的功血、更年期综合征等。在辨证论治上强调遵循辨证论治、天人相应的原则，注重肾、肝、脾、天癸、气血、冲任、胞宫胞脉的调养。在脏腑辨证上，强调以肝肾为纲，兼顾脾胃。
何嘉琳指出膏方用药应注意不要过酸、过苦。如酸枣仁、山萸肉、五味子用量过重，则易过酸；龙胆草、黄连、黄柏过苦；败酱草味臭，鱼腥草味腥，难以入口。忌用大苦、大寒、大热等攻伐之品，以免遏郁中阳。若确实需要用苦寒药，宜选用金银花、忍冬藤、蒲公英、马齿苋等相对平和之品。可在服用膏方前先进几剂“开路方”，一者可了解患者体质，更能针对用药；二者为内清肠胃外解表，为膏方服用创造条件。（蔡彬彬 浙江省温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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