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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撰写的《伤寒论》《金匮要略》被视为中医临床治病之规范，药后调摄作为仲景理论中重要的部分，分散记载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后世医家研究仲景理论，认为药后调摄对提高中医临床疗效具有重要的作用，如清代周赞鸿认为“故善调摄者，不使致疾，并可去宿患之疾”[1]，适宜的药后调摄对帮助疾病康复、提高免疫力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后世多将仲景药后调摄内容放在仲景方论中论述，缺乏对仲景药后调摄理论的整体阐析，因此开展对仲景药后调摄系统的深入研究，可为中医药后调摄临床实践应用提供参考方式及理论依据。
仲景药后调摄主要集中在《伤寒论》《金匮要略》的“方后注”，小部分分布在条文内。经整理后药后调摄的方式包括啜热稀粥、进饮冷粥、温覆取汗、饮食禁忌、多饮暖水、糜粥自养、微汗避风等。该文通过对仲景药后调摄方式进行归纳与分析，主要反映仲景理论以下几方面的特色。
1 药后护胃
张仲景在诊治疾病中注重顾护脾胃，《金匮要略》在首篇中即提出“四季脾旺不受邪”的观点，认为脾胃健运对防治疾病具有重要作用。《伤寒论》第398条：“病人脉已解，而日暮微烦，以病新瘥，人强与谷，脾胃气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烦，损谷则愈。”告诫医者在疾病治愈后应该将呵护脾胃放在首要地位。对于仲景重视脾胃健运的认识，《古今医统大全》曰：“汉张仲景著《伤寒论》，专以外感为法，其中顾盼脾胃元气之秘，世医鲜有知之者。”[2]仲景理论中治疗兼顾护脾胃之气特点实为运用仲景理法方药治疗疾病的精髓，在药后调摄中亦是重要的内容。
1.1 啜热粥
啜热粥的形式在仲景理论有多处，在桂枝汤、十枣汤、三物小白散、理中丸、栝楼桂枝汤、大建中汤、桂枝加黄芪汤、诃黎勒散、白术散、枳实芍药散中可见有服用粥的记载。其记载形式包括热稀粥、糜粥、热粥、粥、大麦粥、麦粥。王孟英谓：“粥饮为世间第一补人之物；贫人患虚证，以浓米饮代参汤；至于病人、产妇，粥养最宜。”[3]仲景药后调摄顾护脾胃，饮用热粥是调摄的重要方式。在第391条曰：“吐利发汗，脉平，小烦者，以新虚不胜谷气故也。”认为病后脾虚不能消化谷物，文中药后调摄中饮食方式皆以“粥”代替，因为粥不仅易消化，同时亦可补益胃气，说明病后服用热粥对呵护脾胃之气具有重要的作用。
1.2 饮食禁忌
饮食禁忌是仲景理论中重要的部分，《金匮要略》单独列出《禽兽鱼虫禁忌并治第二十四》《果实菜谷禁忌并治第二十五》两篇，指出饮食禁忌在治疗疾病过程中的重要性。如“凡饮食滋味，以养于生，食之有妨，反能为害”“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肺病禁苦，肾病禁甘”的记载，明确提出在诊治疾病中饮食摄取的原则。《金匮要略浅释》认为：“食之当，则养生，不当则致病，甚至丧生。故日常饮食的调摄，对健康与否有如影随形的关系。”[4]在仲景理论中众多“方后注”亦记载了饮食禁忌，其方有桂枝汤、桂枝加葛根汤、葛根汤、麻黄汤、乌梅丸、百合洗方、侯氏黑散等，其记载方式有“禁生冷、黏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恶等物”“禁生冷、滑物、臭食等”“勿以盐豉也”“禁一切鱼肉大蒜，常宜冷食”“忌口如常法”“禁生冷滑臭等食”等。患者感邪致病，胃气易受损，故仲景理论中记载的药后饮食禁忌之物多为生冷、刺激、滋腻之品，因其碍胃，故药后调摄忌食此类食物以防伤胃气。
2 津液调摄
津液在仲景诊治疾病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经常可见因诊治不得法，造成津液亏损或积滞而生成疾病的条文，如《伤寒论》曰：“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分为痰饮、悬饮、溢饮、支饮。故仲景在治疗中注重对津液的调摄，以防过伤或过分滋腻。喻嘉言总结津液的作用为“津多脉盛，津少脉衰，津结病至，津竭祸来”[5]，在药后调摄中，仲景尤其重视对津液的调摄。经整理后，记载有关药后津液调摄的方剂有桂枝汤、桂枝加葛根汤、大青龙汤、五苓散、三物小白散、防己黄芪汤等。其津液调摄的方式有“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覆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扑之”“多饮暖水，汗出愈”“若以水潠之、洗之，益令热劫不得出”“利过不止，进冷粥一杯”“复取微似汗”“温令微汗”“若下多不止，饮冷水一杯则定”等。仲景在药后津液调摄方面注重微汗祛邪，反对大汗、大下等攻伐伤津祛邪方法；补充津液以适当少量饮水为主，反对峻补水分的方式。《伤寒论》第71条：“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少少与饮之”指出饮水适量可以补充津液，助正祛邪，促进机体康复。在众多的“方后注”中发汗祛邪方多以“覆令微汗”为主，强调在发汗的同时，注意防治汗出过多而伤津液，旨在说明正确的药后津液调摄对疾病康复具有重要的作用。陈修园对此深有体悟：“长沙室，叹高坚，存津液，是真诠。”“存津液”是疾病转归的重要因素。因此，无论在治疗过程中还是在药后调摄方面，仲景立方疗疾，均以中病即止、不伤津液为要。
3 防邪复感
防邪复感是药后调摄的重要一环，虽仲景理论中没有明确提出防邪复感的说法，但其在文中多处记载病后复感外邪的条文及提出众多药后防邪外感的措施，为后世医家研究防邪复感提供了研究方向。《伤寒溯源集》记载防邪复感的重要性：“凡大病新瘥，真元大虚，气血未复，精神倦息，余热未尽，但宜安养，避风节食，清虚无欲，则元气日长。”[6]故病后体虚，避邪得当，正气得复，体康得见。《伤寒论·辨阴阳易瘥后劳复病脉证并治》有涉及防邪复感的条文，记载的方剂有桂枝汤、葛根汤、理中丸、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防己黄芪汤、续命汤、甘草麻黄汤等，其防邪复感措施主要有“温覆”“覆取”“勿发揭衣被”“有微汗避风”“后坐被上，又以一被绕腰下，温令微汗”“勿当风”“慎风寒”“衣被盖覆”等方式。其表现形式主要是以“覆”体的方式避开外邪的侵袭，患者服用药物后，药物助正气以祛病邪，若不避外邪，可使内外邪交困，正气不足而功亏一篑，从中可知仲景在药后调摄防邪复感方面更注重“避风”的方法。
4 小结
《伤寒论》《金匮要略》对后世医学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药后调摄作为仲景理法方药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调摄内容非常丰富，深刻影响了后世医家在药后调摄中的运用。挖掘仲景药后调摄内容对于丰富仲景理论具有重要的作用，对于提高中医疗效亦具有关键的作用。因此，运用仲景药后调摄是临床运用中医理论诊治疾病时不可忽略的重要内容。
来源：中国民间疗法 作者：范丽丽 黄宝特 姜枫
广西中医药大学 广西中医药大学附属瑞康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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