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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别人爱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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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盯着街边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时,成如海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冲我摆摆手:“嗨!”看来,他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

成如海的思维非常跳跃,可能与他在沿海城市待过一段时间有关。他爱谈一些人生的感悟,还问了我不少问题。我感觉他成了记者,我反倒变成了被采访者。看来,失恋的确能让人成熟。成如海就是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恋爱,而开始思考人生,思考问题。

没有激情的恋爱

我出生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到大,我看过的书至少有两大书柜,我的作文经常是被当作范文张贴在学校宣传栏里。每次作文练习,如果我的作文没有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阅读,我便会浑身不自在。可能是极度自信让我显得有些狂妄自大,许多同学都不大和我接近。但是,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些同学的意见,反而认为是他们嫉妒我。

可是,一向认为优秀的我高考却失利了。我的目标原本是清华、北大一流学校,哪知分数线一下来,我竟然只能进武汉的三流院校。这真是我的奇耻大辱!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报了一家电脑学习班,准备学好电脑后就到沿海去打工。

1998年3月,当我精通电脑后,通过亲戚介绍,我到广州一家电脑培训班当老师。月薪虽然只有一两千元,可比起我那些待在高校里埋头苦读的同学来说,已经是领先一步了。我开始自满起来,就谈了一个女朋友伏敏。

伏敏是非常好的老婆人选。她长得很清秀,看上去很舒服。当初,我也只送了两束花,在她家门前站了一个晚上,她就闪动着激动的长睫毛,含着热泪答应了我的要求。和她谈恋爱后,我慢慢发现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天冷了,她会提醒我加衣服;夏天来了,她会到我住处替我熬一锅绿豆汤。偶尔,到了周末,她会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做上一桌子丰盛的菜和我共度周末。平常,就算我们再亲热,她也不会让我越界。和她在一起,就像一杯温和的白开水,虽然不会沸腾,但也不会冷却。不过,它又是你必需的。

可是,我还没体会到这一点,就轻率地放弃了这段感情。直到我回到武汉,才发现,其实,我最爱的是她。最想要的,仍然是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因为,那时的我陷入了一场网恋,自以为找到了真爱,没想到却是别人爱的替身。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做电脑这一行,不可避免地经常上网找资料,到论坛去逛逛。业余时间,我经常上网。2000年初,在一次浏览论坛时,我看到一张帖子。那是一个女孩写失恋的感悟。她的文笔相当清秀、空灵,一下子触及了我内心深处埋藏许久的文学梦。我马上给她的QQ发了条信息,希望能和她深入交谈。恰好她也在线,马上回了条信息。

我满以为这条信息是加我为好友的信息,没想到居然是“拒绝请求”。有趣的是,她竟然在“拒绝理由”一栏里写着“对不起,我不喜欢你的邀请方式”。一般人都不会认真地在这栏里填写理由,我一下子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发了几条笑话给她,可她仍然不为所动,每次都发来不同的拒绝理由。我愈发觉得她有趣。最后,我发了一条“来自广州男孩的请求:希望你不堪骚扰,最终加我为好友”的信息,就准备下线。出乎意料,她居然马上加我为好友了,并问:“你真的是广州人吗?”

我在广州生活了两年多,早已融入了这个城市,因此很自然地点头称是。她似乎对广州特别感兴趣,很详细地问我关于广州的风土人情。在交谈中,她时常流露出很想到广州来看一下的念头。我也很热情地邀请她过来玩,并承诺会招待她。接着我们就聊了些文学方面的话题。结果发现双方喜欢的诗词都一样,平常爱看的书也差不多。那晚我们聊得很投机,我知道她是北京人,叫董薇薇,在一家公司当文员。当我无意中问到她是否刚刚失恋,她竟然半天不说话。我知道说到她的痛处,连声道歉,她才慢慢开始和我说话。

下线后,我还在回味刚才心灵相通的感觉。蓦地,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袭上心头:怎么我和伏敏就没有这种感觉呢?每次她来到我的住处,都是大呼小叫地责怪我为什么将房间弄得乱糟糟,然后开始收拾房间。我偶尔对着她吟一下情诗,她都会笑着说我太酸。我和伏敏是否适合呢?

第二天是周末,伏敏又替我收拾房间。这天,我一反常态,很不耐烦地对着伏敏吼道:“你怎么就知道收拾房间?!”伏敏一脸诧异地望着我。末了,她挤出一个笑容问我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我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算是默认了。伏敏很善解人意地劝我,对待工作一定要认真。最后为了安抚我,她很卖力地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特地为我熬了汤。望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当时有一丝感动,却又觉得不甘心一辈子被她牵住。

谜底终于被揭开

晚上,我又打开QQ开始聊天。巧得很,董薇薇也在线。她好像在等我,一见到我,就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这次,我放得很开,既然伏敏无法和我在现实中心灵相通,那么在网上找个知心朋友也无妨。渐渐地,和董薇薇在网上聊天成了我的习惯,一天见不到她,我都会若有所失。一般她每天都在网上,如果哪天没来,都会告诉我。可我明知她不会来,还是痴痴地给她发信息,将自己的感受写成电子邮件给她。而我不在线时,董薇薇也会这样做,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情网。

2000年8月,我试着向董薇薇表白,希望她能做我的网上恋人。董薇薇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向我提了一个小要求:希望一个星期后能在广州见到我。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我在火车站接到了董薇薇,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漂亮。一路上,我激动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董薇薇却像有心事一样,显得很沉重。当我察觉到这一点时,董薇薇已经将行李搬到我预订的酒店里了。

放好东西后,已经是晚上9时多了。坐在床上,我开玩笑说:“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住在这里。”董薇薇冷漠地回答道:“随便!”然后站在窗户旁欣赏广州的夜景。我有些不知所措,便问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董薇薇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出去了。

在出租车上,董薇薇突然指着“先烈路”的路标问我:“这是‘先烈路’吗?”我点点头。董薇薇愈发沉闷,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出租车向前行驶了一会儿,董薇薇猛地大叫:“停!我要下车。”我连忙叫停。下车后,董薇薇痛苦地蹲在路边哭泣,我轻轻地搂住她的肩,劝她别哭。哪知,她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伏敏打过来的。她问我在哪里,为什么旁边有女孩哭泣的声音。我说我在大街上,是陌生人在哭。可是,我刚说完话,就看到伏敏失望地站在我面前。而此时,我的另外一只手还搭在董薇薇的身上。伏敏看到我的那只手,气愤地跑开了。

我准备追伏敏,可董薇薇却止住哭声,拉住我的手问:“这就是先烈路吗?”我用力地点点头。董薇薇吸了吸鼻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终于来了,也看到这条路了。”顿了顿,她又说:“你可以回家了。我回酒店。”我心里牵挂着伏敏,想到董薇薇也不可能出什么事,便将她送回了酒店。

来到伏敏家里,伏敏哭着不肯见我。后来我才知道,伏敏早就发现我的异常,但是一直没说什么。董薇薇要来的那一个星期,她发现我天天魂不守舍,便留心起来。其实,那天她一直跟在我后面,所以才看到了那一幕。当她的猜测变为事实后,柔弱的伏敏竟然不听我的解释,果断地选择了分手。

而董薇薇在广州也只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北京。临行前,她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她一直把我当成她前男友的替身。她的前男友是广州人,在认识我的两个月前在先烈路出了车祸,不幸身亡。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忘了他,可当她站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感受他的气息时却感到深深的无奈,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她终于明白,我和她的男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爱的仍然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不能答应我的要求。

回到武汉后,我冷静地思考了这两段感情,它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爱情上的感悟,更多的是如何面对人生。有时候,你必须保持平和的心态,才有可能爱人或被爱。我不懂得珍惜伏敏,才失去了最可贵的真情;而董薇薇不懂得放弃,也可能永远生活在痛苦中。(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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