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路红 27岁 护士  

曾经我是一个从卫校毕业的快乐女孩，在省城一所大医院就职。关于我的模样，我有自知之明，不算漂亮但不丑，单眼皮细眼睛，还好，皮肤在北方人堆里，白得比较扎眼。当身边的女孩子一个个去隆鼻割眼皮漂唇以期把自己弄出个明星样的时候，我没有动心。我想父母传承给我这个模样，不想改变。
   那一年，我初涉爱河。他是我们医院的内科大夫，本科毕业，外貌儒雅周正，言谈不乏风趣。看得出，起先他对一位长相有点像韩国影星金喜善的护士颇有好感，两人走得较近。后来不知为什么他渐渐疏远了那个护士，经常跑到我们科与我聊天。我们比较投缘，随即自由恋爱了。我问他我并不漂亮，你怎么看中我了呢？他说，我也弄不清楚，一开始觉得小李性格开朗人很漂亮，但和你接触多了，觉得还是你好，更值得我爱。我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半年后，我们处于热恋状态，我幸福地认为我找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伴侣，只等适当的时候披上婚纱做他最好的新娘。一个微风习习的夏夜，正当我值班，他要留下来陪我。在他的缠绵攻势下，我羞怯地对他说我想把我的第一次留给我们的新婚之夜好吗？我的家庭教育是比较严格的，骨子里很传统，认为第一次不能草率。可他说你是不是还怀疑我对你的爱呢，爱了就应该毫无保留地相互给予，你不想给我就说明你还没有真正认同我的一切。我说不过他，在我沉默的间隙，他转而又和颜悦色地哄我，说那让我看看你好吗，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就相信了他，他解开我的衣衫，当我白皙的胴体呈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不停地吻我，轻抚我的敏感地带，我感觉到他下面的变化。当我试图回避时，他嘴里说只是碰碰，不会进去好吗。我当时想这样的接触不算是做爱吧。可是他没有信守诺言，在半强迫之下一阵刺痛与那雪白床单上的鲜红，宣布我已不是女孩了。
经历了一个热烈的夏季后，当秋的凉意悄然袭来之即，他渐渐对我疏远着回避着。性情倔强的我凡事都习惯弄个水落石出剖根问底。他居然说我们分手吧，我家里人不同意。我问他他们对我哪方面不满意？是不是嫌我配不上你，相貌不漂亮？他说不是，反正家里人没看好我。我说不行，我不同意。此后他就想着法儿躲我，我逮住他问他你为我想过没有，我以后怎么办？我说当初并不是我自愿，我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你别得到了就不知珍惜！他反问我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一个处女膜吗？如果你坚持强调我们的感情而不是一味强调你把处女之身给了我，我会再认真考虑的，现在你执意咬住处女膜的问题，逼我为你的一生负责吗？他居然说得我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后来我一个人冷静地想，他是在诡辩还是真的有一些留恋旧情？如果他真留恋我们的感情，他就那么轻易地因为家里人而放弃我们的感情？我苦苦地思索，最后茅塞顿开：强扭的瓜不甜。我想我虽然没有了处女膜，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作风不正的女人，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虽然想通了，可是一种强烈的吃了亏的感觉仍然如影相随！那些日子，我是在极度伤心与郁闷中度过的。睡眠不好，茶饭不思，人瘦了一圈，眼皮不知啥时候也变成一单一双的了。
  一年后，在同学的婚宴上我认识了他，市内一家大型企业的技术员辉。新婚的同学极力为我俩穿针引线，因为互有好感就默许相处了。第二次见面时他就拉住我的手；第三次见面时他就想吻我，我拒绝了他。互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提出了性要求，我还是那句话等到新婚之夜时，他的理由竟与我的前任男友说得一模一样：你要是爱我就给我。还说我是爱你的，会为你负责，难道你怕我甩了你吗？无论他怎样说，我守住了自己。处了8个多月时我们订婚了。之后他找机会一次次地想要我，软磨硬缠。我拗不过他，最终半推半就随了他。他穿好衣服后说你守得这么紧，原以为你是个纯洁的好女孩，原来你不是处女，在我面前守身如玉不过是一个幌子。我像掉进冰窖一样，心像被鞭子抽打。我太笨了，怎么会在一件事上失败两次呢？我是因为爱他怕失去他，所以才答应了他，满足了他的征服欲，可他在得到以后，竟然冷语相向问我要处女膜！看着他那轻视扭曲的表情，我知道我又找错人了。我已经没有必要与这样的男人做过多的理论与纠缠。我头也不回，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转身离去。我想在这一关上，女人好无奈：男人把女人的处女膜拿走了，却说什么最珍贵的是感情，因而有了抛弃女人的理由，要不就是向女人要处女膜。在他们心里，那层膜又是那么的重要，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么贪婪啊！为了还能看到未来的一丝光芒，为了对家人有个完满的交代，稍许平复内心的重创，我在好友兰的怂恿下，决定做处女膜修复术。虽然打心眼里觉得这是愚弄人的玩意儿挺恶心，2000多元的手术费用也不算低，还要忍受疼痛！我原本是一个纯洁本分的女孩子，一次次为了迎合男人的口味而牺牲了自己，轻视了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25岁那年，我又重新谈了恋爱。因为做了处女膜修复术，走过伤情岁月，我告诉自己婚前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没多久我们就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走进了世俗的“围城”。洞房花烛夜，丈夫发现我还是“处女”的时候，竟然兴奋莫名，表现出一种“万分感激”的表情。紧紧地搂住我，说没看走眼，我老婆怎么看都是本分清纯的好女人。当时我强颜欢笑，淡淡的内疚萦绕心头，觉得自己欺骗了爱人。
   婚后，丈夫对我呵护备至，但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石头就越重。我可能就是一个内心藏不住事的女人，一个死心眼的女人，一个可能算得上实在的傻女人？好多时候，自己觉得不配拥有丈夫这般的温情。好多次，我都想对他挑明真相，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的闺中密友告诉我这事烂到肚子里也千万不能说，否则万一有点事，你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是在他表弟的婚宴后，喝了不少酒的他话也多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他的婚前谈恋爱及性体验的话题上。因为我也好奇，就鼓励他讲得具体点。从前因为我谈过两次恋爱加之内心有隐情，在他面前总是刻意回避彼此感情上的经历，不愿提及。丈夫说上大学时，谈了一个女友，临近毕业了心里都空落落的，毕业后肯定不能分到一起，并且为了各自的前途，也都不想为情所累。说不清是谁主动的，算是自愿吧，两个人就发生了性关系。毕业后通过几封信，打过几次电话，终于心照不宣地分道扬镳了。丈夫说至今对那女孩内心多少是有一些歉疚的，毕竟是处女之身给了自己。后来工作后，丈夫说他与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同事恋爱了。当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天在女友的宿舍里他们发生了性关系。当时女友表现得很痛苦，床单上的“鲜血”殷红一片。当时想女友那样痛苦，心里很过意不去。拜见女友的家人后，丈夫发现女友与家人长的都不像，她的父母和弟弟都是单眼皮，而且也没有她那样的一个高鼻梁和酒窝。根据所掌握的一些知识丈夫认为这样的遗传不太可能。直到后来发现了女友从前毕业证上的照片，一切水落石出，女友道出了实情：双眼皮是割的，高鼻梁是垫的，酒窝是人造的。当时丈夫说他心里就有一种遭遇假冒伪劣的感觉。更难以忍受的是，偶然间居然发现女友的宿舍里有一袋人造处女膜，就觉得自己被骗了，那种心里很不好受。丈夫说后来思前想后觉得这女友心计太多，不可靠，婚后指不定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蒙蔽自己呢，没有安全感，最终和女友分手了。丈夫还说是不是处女其实并不那么可怕，关键是这种欺骗的行为，让人觉得可憎。她不该对自己一直隐瞒着真相。说到这，我也借着微微的酒意，觉得自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想把心里的阴影彻底排解掉，与丈夫一心一意踏踏实实过日子。随即和盘托出了我的过去。想想丈夫既然那样说，应该会理解自己，原谅自己的，毕竟是发生在我们认识之前的事。 可是，错了。丈夫先是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我，然后面对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那晚我睁着眼睛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一大早他没打招呼走后夜晚没回家；第三天他回来了，脸拉得老长，对我不冷不热的，没说几句话；第四天情绪都不好因为一点小事我们发生了口角，他嘴里狠狠地蹦出一句“贱货”。我的心已经伤不起，过往的一切养成了自己冷静面对的功夫，我稳稳地对他说“我们离婚吧”。
   就这样，结婚不到一年的我又离了婚，回归到单身的行列。办完离婚手续那天，前夫痛苦地对我说：“也许你永远不说，瞒我一辈子就对了”。我陷入了困惑的怪圈：那一层薄薄的膜，男人与它有着怎样至深的情结啊！女人有处女膜来表现贞操，男人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纯洁？   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单身，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宁愿一个人生活。离婚也有好处啊，不会有人没完没了地追究你是不是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