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禽流感

　　从没见过这么多鸟，遮天蔽日席卷而来。更没有看到过，这鸟不是向上飞，却是往下掉，不到一小时，泰州城南村的40亩麦地里掉下数千只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就没了动静。

　　是禽流感？食物中毒？还是“集体自杀”？一时间各样猜测纷纷，当地部门三缄其口。

　　昨天晚上6点30分，记者从江苏省畜牧兽医总站获悉最新消息：刚刚获得的检测报告表明，泰州群鸟坠亡原因，既排除了禽流感的可能，又彻底否定了病毒感染或病菌致死的可能。

　　瞬间坠鸟三千只

　　记者赶赴发生群鸟坠亡的泰州市口岸镇城南村，一听说是来打听掉鸟的事儿，村民们顿时围着记者说开了。

　　王春凤是村里头一个看到这鸟的，2月3日中午11点送完女儿上学回家，家门口死了一只鸟，个头和麻雀差不多，说不上是什么名，说是麻雀吧，尾巴比麻雀长还是剪刀型的，说是燕子吧，脖子里还有圈黄绿色的毛，“这鸟挺好看的，过去还真从来没人见过。”觉着好玩，王春凤就把鸟送给了邻居家的小孩，没当回事儿。想不到，下午1点多，这鸟成群结队地从西边飞来，黑压压的一片。

　　“这事真是奇了，我在这住了63年，从没见过这么多鸟，少说也有万把只，密密麻麻，轰隆隆地像飞机开过，都快把天给遮了。”王君龙指着鸟群飞过的麦地告诉记者，鸟群在麦田上盘旋了约摸一个钟头然后往东飞走了。

　　“这鸟是一边飞一边掉的吗？”记者问。

　　“是啊，飞着飞着，飞不动了，就一头跌在地上。”鸟群来的时候，王遵方正在自留地里除草，“我还在想呢，今个的麻雀叫起来怎么不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好听了。

　　一抬头，可把我惊得，屋前两棵银杏树上停满了鸟，站都站不下。当时就有只鸟飞到我脚边，扇了两下翅膀扑通就倒了，踢它也不动。没几分钟，我周围就掉了七八只鸟，吓得我草也不敢除了，收工走人！”

　　“那大概掉下来多少只呢？”

　　“至少3000只，这40多亩地里都是鸟，晚上埋了2000多只，现在田里还留下不少呢！”说着，村民们就带着记者下田去找，混杂在枯黄的麦梗丛里，果然看到不少鸟肚皮朝天，躺倒在地——和麻雀一般大，脖子上的羽毛或黄或绿，褐色的背，翅膀根部带着黄色。多亏有村民指引，鸟沾上了泥，夹着草，还真不好找。“这鸟聪明着呢！临死也只往麦田里飞，颜色近容易躲，好让人找不着呗，掉下来这么多，水泥路上却一个也没。”在一块10米见方的麦地里，记者找到6只鸟，加上当晚被埋的粗略估计，那天坠落在此猝死的鸟不下3000只。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了，这种漂亮的小鸟叫燕雀。

　　村民还告诉记者，此后一连三天，这群鸟都会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飞过麦田，虽然不再有鸟掉下来，但是鸟群的规模大不如前，已经及不上第一天的三成了。

　　本想烤着吃

　　在禽流感的敏感时刻，这群不速之鸟可把当地人吓得不轻。

　　“你说，刚刚还飞得好好的，倒地就死，一死死一群，肯定有问题！”王冬林是最早给当地110报警的人。“大概10分钟后，2点吧，公安来了，一看情况不对，说要马上叫卫生防疫部门的人来。5分钟后来了个穿白大褂的，看到这么多死鸟，脸色也白了。我看着他打手机，一个接一个拨了十几个号码，刻把钟的工夫，镇里区里市里的领导都来了，二三十个人呢，一起到村委会开紧急会议。”

　　“听说当时有人拾这鸟？”记者问。

　　“有啊，我就拾了半麻袋。”城南村的王阿姨说，“本来还想烤着吃，吃不完还能拿到市场上去卖，和我一起拾鸟的有十几个人。”

　　“不担心这鸟会有病吗？”

　　“当时根本没想到那档子事，还挺高兴天上掉鸟下来。一会儿村干部来说不准拾了，可能得了禽流感，那才想起来，扔下麻袋就跑回家洗手。”

　　“这些鸟后来怎么样了？”

　　“都被收走了，村里挨家挨户来搜，村干部说这鸟不准吃，不准卖，不准碰，我还差一点就烤了吃了。”说到这，王阿姨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天夜里，村民拾走的鸟连同卫生防疫部门从田里捡起来的死鸟，全部被放进一个大瓦缸里焚烧了，区里的防疫部门还在村东面没人住的荒地里挖了个4米深的土坑，把缸埋起来。与此同时，死鸟的样本被专车连夜送往南京，交由省防治重大动物疫情指挥部进行禽流感病毒测试。

　　第二天一大早，区动物防治监督所派专人到发现死鸟的城南村、龙口村和新民村等地，对居民的家院、鸡鸭笼舍和门前道路进行强制消毒，封围了坠鸟的40亩麦田。

　　但愿遗憾少一点

　　南京方面终于传来消息，死亡鸟群的禽流感琼脂扩散试验检测结果呈阴性，排除禽流感！

　　“那时候，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比起前两天，面对记者提问统统无可奉告的谨慎，高港区动物防治监督所的万所长今天说起话来放松多了。

　　“说来还有点曲折。4号那天，市里专家说这鸟可能是种候鸟，第二天早上看到新闻里讲，禽流感病毒可能来源候鸟。我一听就慌了，这咋办，搞不好真碰上禽流感了。谢天谢地，现在总算排除了。”

　　这几千只燕雀的坠亡，总算挣脱了可怖的禽流感。当然，面对禽流感，宁可紧张多一点，但愿遗憾少一点。

　　那么，排除了禽流感病毒或病菌致死，为什么会大面积突然死亡？难道又是人作孽——燕雀，集体中毒

　　死因：食物中毒？

　　“这鸟不是好死，捡的时候看到有几只嘴里还流口水下来，里面夹着白米。你说这个季气，鸟哪能从外面找到白米吃呢？”村民王秋萍还告诉记者，距离城南村5里远的江边，一个月前发生过有人用毒米药死麻雀的事。

　　“我们解剖了4只死鸟，的确个个胃里都有米粒，有的还残留在食道里。”江苏省畜牧兽医总站的陈昌海兽医全程参与了此次为鸟群死亡所进行的禽流感病毒检测。

　　记者：有米粒就一定是食物中毒？

　　陈昌海：不一定，但是米粒经常被用作捕鸟的饵。

　　记者：那为什么不对米粒进行毒性检测呢？

　　陈昌海：我们站还没这样的检测条件，当务之急是要排除禽流感。今天刚刚得到鸟的病原分离测试结果，完全排除是由病毒引起的大面积死亡。

　　记者：此前当地从未发现过这类鸟，怎么会这么巧，来了就死呢？

　　陈昌海：雀鸟是生活在长江中下游地带的一种候鸟，一般有固定的迁徙路线，此次意外出现在口岸镇，可能是因为原栖息地遭到破坏，导致飞行路径改变，没想到又客死它乡！

　　据悉，昨天国家林业部门派专人已取走鸟样，以作下一步调查。本报记者季方

2004.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