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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的中国“人妖”
国际在线  

    偶然间,我们得知有这样一群人。那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我们和许多 前来喝酒聊天的人都凝望着舞台上那一个个十分妖冶的女人,她们在台上 轻歌曼舞。后来同行的朋友才告诉我们,“她”们是一群男人。也许出于 职业的本能,这使我们突然来了兴趣,想对“她”们作一番跟踪采访,以 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同时揭开“她”们那妖冶的面纱。

 故事之一:露儿的心思


 现年才18岁的露儿出道已满两年了。说实的,他的女装扮相比女人还要漂 亮,“口若含丹”的他最令人惊讶的是没有半点风尘味,因此坐在台下观 看他的演出使人对他生出一种怜爱的感觉。


 来自贵州的露儿坐在我们的面前接受采访,完全没有那种脂粉气。他很纯 真,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稚嫩。他说他有两个姐姐,而他从小就一直听人 夸他“比女孩还要乖”,并且他喜欢学着姐姐的模样打扮自己。读初二时, 16岁的他就被人带入了那个圈内,并认识了在圈内最有地位和影响的“大 姐大”。


 这时,“大姐大”因年龄超过了30岁,不再以“反串”谋生,而是退下来 到一家夜总会当节目总监。“大姐大”很欣赏稚气未褪的露儿,认为他极 有“培养”前途。于是,“大姐大”找来专门的舞蹈老师,借来一些录相 带,让他专门学练孔雀舞。


 露儿醉心于孔雀舞的练习,早已无心上学了。但他又不敢对父母讲,就背 着父母悄悄练舞,并跟着“大姐大”在圈子里混了下来。练了三个多月的 孔雀舞,悟性较高的露儿获得了圈内人的赞赏。但他却觉得自己没有真女 人那种“身柔如水”的味道,心存不满。后来,他为了追求那种真的效果, 竟然向别人借钱做了一次手术,在一家医院里让医生拨掉了他身上的三根 肋骨,随后又瞒着父母以打工的为名到了深圳。


 1998年2月,露儿来到成都,找到一个17岁的男孩和两名女孩组成了一个 小小的“演出团”,他要自己去闯一番新天地。除了当台柱子,露儿还要 做经纪人,忙着找场子谈价钱,生意做得还很不错。


 露儿作为一个同性恋者,他处处被动,这在他脆弱的心灵上布满了累累伤 痕。有一次,他在红星路附近的一家夜总会做表演,台下一个30多岁的男 人上台给他献了花,并连续几天请他去喝酒。看来这个男人“情真意切” ,露儿也有些认真了。这位很像大款的男人对他说:“不管你是男人还是 女人,我都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天真的露儿相信了他,一星 期后两人便发生了“关系”。从此,露儿就越来越依赖他。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月后那个男人便后悔了,提出分手并把女朋友带到露儿面前,令露儿 无地自容。他受不了这般折磨,思来想去,他最终选择了回家。


 带着受伤的心回到贵州后,露儿除了想弥合感情的伤口外,他也想告别反 串这一行。在家里耍了两个多月后,他才发现自己除了“反串”,别无特 长,根本养活不了自己。于是在6月份他又返回成都,重操旧业。


 露儿比以前更加郁郁寡欢了,每次上台演出他都显得力不从心,因为他不 愿在台上穿透明的三点式,所唱的歌曲也多是一些伤感的情歌。但是,几 乎是每次在那家酒吧里演出时,他都发现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睁着大 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无论他唱得好与坏,他都带头鼓起掌来。在一 次演出后,那个帅气的男孩子终于走上台来给他献了一束花,并在他的额 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这重重的一吻让脆弱的露儿动心了,他实在太需要 安慰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叫博博的男孩也是圈内人士。为吸取前一次的教训, 露儿对博博存有戒心,每当看到博博身边经常变幻着不同的男人和女人时, 露儿心里很难受。但他经不住博博的引诱,最终还是投入了博博的怀抱。


 自从跟了博博后,露儿不打算出去演出了,他想天天和博博在一起,甚至 想存些钱做点小生意,告别反串这一行,和博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但他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博博手中的一枚棋子,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博 博想像往常一样,经常背着露儿去“偷情”,甚至当着露儿的面和别人亲 吻。


 在7月的一个夜晚,露儿和博博在一家酒巴玩耍时,博博拉着一个着女装 的男人走了,露儿再也忍不住了,他追了出去,破口大骂那个男扮女装 的“狐狸精”,于是,两个“女人心”的男人为了追一个双性恋的男人大 打出手。正当两人相互抓住头发,用高跟鞋对踢时,站在一旁的博博一把 抓住露儿,将他摔在地后随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


 刹那间,露儿的眼前浮现出几个月前那个负心的男人拉着女友离去的场 面,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擦干了眼泪,露儿重新穿上了女装,化了个很妖冶的浓妆又回到了那家 属于圈内人的酒巴,与“同志”们喝起酒来并与他们打情骂俏。正当大 家哈哈大笑时,露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刀片切割自己的手腕,他想以此 行动唤回正在喝酒作乐的博博,但博博却假装不认识,一走了之。


 和博博的破裂使露儿失去了表演煌勇气,其他三个队员因无经常来源开 始抱怨露儿,以至最后分道扬飚。“演出团”解散了,露儿一个人找不 到场子,他于是打道回府。他说,“成都很好,但不是我的家,我也不 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故事之二:想做一回真女人


 安安想做一回“真女人”,他想多存些钱以便将来做变性手术。据说在 这些反串表演者中,有这种不止安安一人。


 原来,从福建来的安安,本来是到成都散散心和会朋友的,打算在此 演出。然而,当分拿出很多以前女装照片时,把那些圈内人也给震住 了:好漂亮的一个妖娃!和其他反串者不一样的是,安安在大白天也 是女装打扮,没有人能认出他本是一个男儿身。他最得意的是,就是 到百货大楼去买香水,把仿售货小姐也骗过了,并且上女厕所也从来 没有被人发现过。


 安安的父母从小就把他当女儿养,他也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者。11岁 时他就被大他十岁的邻居诱奸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越来越想做女 人。在偶然间他听说可以做变性手术,他觉得自己真可以做一回真女 人了。这时,他的父母也发现安安越来越不对劲了,便托人说媒给他 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但安安就是不感兴趣。


 听不进父母的规劝,安安离家出走了。先是拜了个反串者为师一起随 团演出,后来他便靠自己在圈内的名气离开老师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初出道的玲玲,玲玲也想做变性手术,他俩一拍 即合共同组团演出。后来玲玲对同性恋的认识加深,便打消了变性的 念头,从此两人就分了手。


 但安安坚决要变作漂亮女儿身。他说,目前自己只是处于“双单”的 阶段,没有进行彻底的变性手术,也没有隆胸,只是在荷尔蒙和药物 的催进下,声线及皮肤显出些妖嫩、纤细来。平时他很喜欢用一根围 巾或高领衫挡住喉结,边酷热的夏天也是这样的打扮,受了不少的苦。 但他已积蓄了不少的钱,他说:“拿上10万元就能找回真正的快乐”。


 也许安安不知道的是,变性并非易事,有许多棘手的事情还在等着他。 他能受得了那么多的苦楚吗?


 故事之三:因“兴趣”而“反串”


 据说每场反串表演的报酬最低价80元,最高价达600元。表演反串的 大多数是冲着挣钱而来,但却有人是因“兴趣”而反串,京京就是这 样的人。


 京京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他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因此他从 小就衣食无忧。对于同性恋这个词,他也毫无忌讳,并很得意地说他 从小就沉迷于同性恋。在上小学时他就用电子游戏币和食物去引诱男 同学。上中学后手段更多,借黄色录相带、借钱物,甚至用酒灌…… 但在表面上他也耍了一个女朋友,这是他使的一个障眼法,他说他从 来就没有亲吻过那个女朋友。因为他明白,那个女朋友看上的是他腰 包里的钱。


 个子高高的京京长得斯斯文文,27岁的他看上去只有20来岁,他目前 有车有房子,挣不挣钱他毫不在乎。他说以前也不知道成都有这么多 圈内人,是在上大学后听朋友说的,谁知一去果真就遇上了,于是就 和他们一起反串。京京的好奇心很强,看了几次反串表演,他觉得自 己并不比他们差,于是天生就有着表演现自己欲望的京京走上舞台。


 京京不仅仅在圈内表演,他还要经营自己的一家公司,所以他每年只 表演半年。京京说他的公司有20多号人,都是清一色的靓仔。京京最 喜欢梅兰芳和麦当娜,因此在舞台上,他只扮演这二个偶像。


 我们在一家酒巴里看了一次京京的表演。他带着红色假发,穿上超短 裙,只能从他胳膊的肌肉上看出他男性特征。他在台上一边高唱梅艳 芳的《梦姬》,一边走向台下,在走到一名浓眉大眼、穿着时髦的小 伙子身边时,他一伸手勾住小伙子的脖子,横躺在了小伙子的身上, 引来了满场哄笑……


 在近一个小时的表演中,他又唱又跳又说又脱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一 名女士看过京京的表演后杏眼圆睁“不男不女的样子令人作呕,还说 什么‘反串艺术’,太可笑了!”而一位30多岁的男人却很宽容:“ 这没有啥子,只是看个热闹,反正进酒巴是消费,娱乐一下,节目逗 人好笑就行。”……


 京京在听了许多评说后却不以为然,他说他早已司空见惯了。“去年 我在重庆表演还被泼过啤酒,挨过易拉罐,我喜欢引起争议!”


 京京在圈内“艳”名远扬,不少外地的酒巴老板都请他去表演炝也乐 于带上自己的“情人”一起去各地旅行。但京京也喊累,他说“我是 家中的独子,要延续香火,玩到30多岁我还要结婚生子,毕竟我不能 只为自己活,还要为父母着想,哎,太累了……”我们很庆幸京京的 清醒,他与其他反串者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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